这是亚洲许多曾经富裕的地区陷入贫困的公认原因。这里的“亚洲许多曾经非常富裕的地区”自然包括中国。在谈到资本增长规律时,他认为资本是经济的产物。因此,一个国家的强烈积累欲望是决定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在讨论这个问题时,他把中国当作“积累欲望不强的例子”与欧洲相比:“就实际积累欲望的强度而言,作为上述情况与现代欧洲的例子,中国人的情况值得关注。根据他们的个人习惯和社会状况,他们可以期待节俭和自控能力……比大多数欧洲民族都差。”[12](P194)对此,穆勒引用了中国旅行家的相关报告来增加“说服力”:“耐用性是实际积累欲望的主要标志之一。旅行者证实,中国人造工具远不如欧洲人造工具耐用。至于房子,我们听说除了先进,通常是土坯、泥或竹片造成的,屋顶是茅草和板条造成的。我们无法想象会有比这更不结实或更不耐用的建筑。隔墙用纸糊,每年换一次。农具等用具也是如此。它们几乎都是木头,很少使用金属。因此,它们很快就会磨损,不得不频繁更新。
如果他们有强烈的积累欲望,他们可能会制造更昂贵但更耐用的农具。由于同样的原因,许多在其他国家耕种的土地在中国没有开垦。”[12](P194)穆勒还用资本报酬率来解释这个问题:“正如我们所想,中国实际上已经达到了静止状态,当资本报酬仍然很高,法定利率为12%,实际利率(据说)在18%和36%之间时,积累就会停止。可以推测,超过该国现有数量的资本将找不到如此高利润率的投机机会,低利润率不足以吸引中国人放弃当前的享受……如果资本在资本报酬仍然很高的时候停止增加,那就意味着与大多数欧洲国家相比,中国人的实际积累欲望要低得多,只关注眼前,不考虑未来。”[12](P穆勒得出结论:“限制中国生产发展的不是人民不够勤劳,而是没有长远计划,这比半农业化的印度人更明显。”[12](P195)穆勒对中国资本报酬率的分析基本符合中国历史现实。比如北宋王安石改革中青苗法规定,政府贷款和民间青苗资本收取20%的利息。清末,当铺和钱庄贷款的年利息为15-25%。即使是作为现代信用机构的中国银行组织,各大城市的贷款利率也在10%左右,而同期的英国银行贷款利率在3%左右。
穆勒没有进一步分析中国积累停滞和高资本回报的原因。从根本上说,由于中国是一个农业国家,农业文明和工商文明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其生产结构是一种简单的再生产,缺乏膨胀发展机制、社会财富或集中在土地上(即中国古代流行的“以末致富,以本守之”模式),或奢侈消费。在这本书中,中国人唯一以积极形象出现的例子是穆勒在讨论劳动者和资本家之间的合作时提到的:“精明能干的中国移民早就采用了类似的做法。在马尼拉中国移民开的商店里,店主通常可以让他雇佣的同胞尽最大努力工作,因为他让大家分享企业的利润,也就是说,实际上让工人成为企业的小伙伴,当然,他会给自己留下最大的利润,在这种情况下,工人努力工作,对店主有利,也给自己带来好处。”[12](P340)事实上,早在明代,参与企业利润分享的制度就在许多商业和金融组织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海外中国人只是把这个制度移植到国外。西方古典经济学家中国观的演变是西方文化对中国文化态度变化的缩影。它不仅是中西文明转变的反映,也是西方深化对中国理解的产物。古典经济学家具有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古典经济学家可以从经济学家的角度批判性地分析和研究各种中国材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来分析中国的问题。他们对中国的分析和描述展示了清朝帝国西方版的兴衰历史。
当包括西方经济学家在内的西方人通过各种方式了解和研究中华帝国时,中国人对欧洲社会的巨大变化感到迟钝,仍然中国传统的角度对待欧洲,以固有的节奏迎接欧洲的挑战。这种中西文明交流模式显示了西方文明的活力和中国文明的停滞和落后。这两种文明之间的联系自然没有悬念。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一个人口几乎占人类二分之一的大帝国,不顾时代,满足于现状,人为地孤立于世界,因此试图用完美的幻想欺骗自己。这样一个帝国注定要在一场死亡的决斗中被打败:在这场决斗中,陈腐世界的代表对道德充满激情,而最现代社会的代表是获得廉价买卖的特权——这真是一首任何诗人都无法想象的奇怪的对联悲歌”。